重新翻出了2017年的英国同性恋剧集《橘衫男子》(上下集),有恍如隔世之感。“我喜欢你们英国人这么休闲。人们跟我说你们既正直又苛刻(upright and judgemental)。”这是《橘衫男子》下集中一句貌似很无意、又很刻意的话,如同彗星一闪,叫人过目难忘。况且这句话说出的环境,正好是我们的男主角Adam在道德上极为挫败的时刻。不过他很快就会咸鱼翻身,获得圆满。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讲,《橘衫男子》都算得上是一部好看的剧集,况且它还在刻意迎合当下的同性恋政治正确。
实际上,看《橘衫男子》表达的就是英国的正直与苛刻。如果不是的话,上世纪二战后的迈克尔与托马斯之间的同性恋情就不会失败,一个女人在两个同性恋之间的战争,就不会胜利。同性恋从20世纪下半叶持续到21世纪,同性恋政治终于取得了胜利。然而英国人的正直与苛刻并没有发生变化,这是英国人的坚持。这大概就是简·奥斯汀的传统,正直与苛刻的道德观,总会迎来圆满,休闲的一种政治状态。
《橘衫男子》的确迎来了圆满,但是它讲述的故事,却是反舒适的。因为人性上一旦舒适了,政治上难免会错误。这是最拙劣的政治正确。同性恋正确,这当然是当下的一个设定,在当下的一个政治正确的背景下,个人际遇与时代洪流之间的碰撞悲剧,就显得格外煽情。其实,迈克尔与托马斯之间的同性恋情,政治因素是不重要的。反而形成的政治正确因素,在Adam的时代里,就显得矫情了许多。
迈克尔与托马斯
迈克尔的妻子Flora与孙子Adam
Adam与Steve
Adam明显还生活在上一代人的荫庇之下。他的祖父迈克尔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迈克尔的妻子,Adam的祖母,还活着,并赠给了Adam属于他祖父的cottage,一所爱的小屋。有时候你会想,历史和传承,真的是一种自然界的压力。无法避免,又充满着神奇的力量。但是历史和同性恋,真的有关系吗?
祖父和孙子之间的互动,尽管隔了一代,也并不那么可信。而且这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女人,受了两代同性恋的侮辱。而她的儿子,她唯一真正的精神寄托,已经完全退出了她的生活。
这个黑人steve,就像《美丽曲线》中那个爱财的黑人Leo的反面(Steve的索求与80年代的Leo并无二致),如今转变了一个正面形象:他不想要约炮,他想要离开他现在男朋友,他和要和Adam好。只能说他的性爱,和身体,是附加了政治条件的,包括财产,道德,和长久关系。Adam当他的面删除了约炮软件。我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剧集有着如此可笑的细节,充斥了恶一种正确的资产阶级的清白。
同性恋是传承的,但是无关于女人,也无关于黑人。它是白人之间的一种秘密的情感治愈和继承。在祖父和孙子之间的同性恋追寻中,题材的盛大变成了题材的琐碎。在盛大的悲剧面前,他们无力阻挡;在琐碎的道德世界中,他们又过于认真。这要是让王尔德知道了,会改写他的《真诚的重要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