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戏就是给30岁以上的人看的,有一些生活阅历的人才能看懂。”
面对电视剧《紧急公关》两极化的口碑,导演惠楷栋这样解释。
导演 惠楷栋
他认为公关行业比较特殊,真正了解的人很少,“太年轻的人可能刚步入社会,他不明白,看不懂。”
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哪部职场剧被全民接受,如果能得到核心受众的普遍认可,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尝试。
“这个戏你不可能要求所有的阶层都能明白它,没有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我可以看故事是不是真的,他就在网上去搜是不是有这些事件。情感部分是相通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能看得明白,只要做到这一点,我就觉得足够了。”
作为现实主义题材的职场剧,《紧急公关》的特别之处在于,编剧曾在真实的职场中打拼十年之久,在创作中融入了大量真实案例,而且没有在商战环节给主角开金手指。
同时该剧的剧情重点放在了商战环节,而非在男女主角感情线上大着笔墨。
换句话说,《紧急公关》不是一部披着职场外衣的偶像剧,里面的主要人物都在好好工作。
当然,漏洞也显而易见,比如个中案件逻辑上的BUG、部分场景拍摄的简单,在接受Ifeng电影独家专访的过程中,惠楷栋解释了其中的想法与无奈之处。
航空公司发优惠券不是杜撰
人性有时比逻辑重要
《紧急公关》是惠楷栋拍的第一部职场剧,他开始对公关行业也不了解,看完剧本以后他又搜寻了大量案例,才明白这个行业具体是做什么的,这部戏要拍的究竟是什么。
当时他正好在《鬓边不是海棠红》的戏上,黄晓明也对《紧急公关》的剧本很感兴趣,俩人一口气看了一大半,都被里面的真实案例和故事细节所吸引,觉得特别真实,于是一拍即合决定了这次合作。
“案例是编剧经过了很久的时间去筛选,都是现实发生的一些事情,跟普通观众密切相关的,他们能明白的。我作为导演,我们在人物上面做了进一步的提升、升华,包括人物最后的走向,人性的回归。”
人性是惠楷栋在采访中经常提及的高频词汇,他和编剧在讨论中达成共识,认为所有的行业戏写的都是人性,所以在创作与拍摄中要着重描写这点。
《紧急公关》的文学策划田济源告诉Ifeng电影,他们在事件改编中侧重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要尽可能凸显事件中的人,描述出他们在处理危机公关事件的态度、变化、成长,“这是我们改编的核心思路。”
所以在正常商业环境中会遇到的公关事件之外,《紧急公关》还拓宽了案例尺度,把属于行业涉及范围之外的刑事案件也融入到了剧情中,比如传播学教授周思远的一个学生因嫉妒将另一位学生杀害。
“我们希望探讨一些社会话题,而不仅仅是给出一些职场剧的这样一个拍摄方式,去看林中硕作为一个公关专家,怎么去一步步解决这些危机的,而是想要在这个过程中,能够引发观众的一个反思,对这些社会焦点问题的一个探讨。”田济源说道。
不过某种程度上将主线聚焦于人性,也意味着案例本身的逻辑,可能达不到完美闭环。
在已播出的案例中,不少观众都找出了诸多逻辑BUG,尤其是开篇航空公司暴力赶人事件,空乘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别人的孩子;航空公司事后竟然以每人发100美金消费券的形式堵住乘客的嘴。
很多人看到这个案例以后都大呼不可能。国外航空公司暴力驱赶乘客有真迹可循,但田济源也坦承,“我们当然是有一些夸大和一些渲染的成分在。”
他表示,“真实情况下,确实是没有一个母亲带着她的婴儿被驱赶,但是发优惠券这个确实是有的,因为环际航空是一个海外的公司,在国外和国内是不一样的现状。”
他们选取这个案例的时候考虑了很多,“它肯定是有它的优点和弊端的,优点就是它的格局足够大,弊端也是它不够接地气,因为毕竟是一个海外公司,上来就是头等舱,我们大多数的观众可能是没有过在海外旅行乘坐飞机,或者是面临超售这样的一个经历,因为它毕竟是个很小概率的事件,但是它确实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因疫情中断拍摄,半天拍完半集体量
“它不是面子工程”
在拍摄上,主创们投入了很多精力,开头的航空公司事件在真实拍摄进程中是最后才拍的。
他们因为疫情拍摄被迫中断了一个多月,当时前面部分的后期工作已经做到一半了,才找到允许他们拍摄的机场。
“因为我们写的飞机是从欧洲回来的,有很多外国群众演员,这个一直批不下来,好多机场也不让我们进,一直到了6月份,我们才完成最后的拍摄。”
这段飞机上的戏最终时长达到半集之多,但拍摄时场地只给了他们一天时间,抛去准备工作,真正拍摄时间大概只有半天。
很多演员已经进了别的剧组,他们又一个一个把人叫回来,“因为这是第一个单元的第一个案件,又不能删它,所以真是很头疼,很不容易。”
整部戏的主拍摄场景在成都,但因为疫情原因,剧里一些特殊设定的场景没办法拍摄,像宽窄巷子等知名景点,是不允许进入拍摄的。这也是剧中部分场景被吐槽的一大原因。
“当时满大街都是口罩,这是我们最痛苦的,我们没办法又花钱请五六百、七八百个群众演员,做完核酸,把他们放在这个特定的拍摄环境里。”
他们不能让外景拍摄时,一个镜头扫过去全是戴口罩的场景,那这个戏就不成立了,所以只能请群演,由剧组人工控制环境,“这是比较痛苦一个拍摄方法。”
好在演员们都很配合,虽有无奈但还算圆满完成。
电视剧播出后要面临所有大众的评价,他们能不能体察到主创的用心,谁也说不准。
惠楷栋认为目前说口碑还有点早,“等剧集播完再下定义也不迟。“
“有人说好,也有人不喜欢,这个都无妨,不同年龄段的人看不同东西,他有不同的感受,这个众口难调,你做一道菜也是这个样子。”
但他对自己的表现和这部剧都很满意,觉得这是一部难得的不悬浮的职场剧,自己当初就是被它的真实性所吸引,真实的就是最有力量的。
“它不是一个面子上的工程,只是泛泛地讲这个行业,完了以后去就去谈情说爱什么的,它不是的,而且它跟很多戏不同,有感动也有闹心,什么都有。”
编剧不开金手指,男主商战20多集还没赢
“后面会更纠结、更痛苦”
在剧情节奏上,《紧急公关》的确没有给主角开金手指,但剧集播出过半,黄晓明扮演的男主林中硕还没有赢过对手方励,进展也是颇为缓慢。
导演惠楷栋认为,这恰恰是该剧的可贵之处。
“就是他上来没有是一个所谓的全能选手,什么都能干,什么案件他都能处理,不是的,就是林中硕这个人物进到一个新的行业,他带着自己的理解在处理事件。”
“当然有时候是为公司利益考虑,但更多的是他内心的一些纠葛,这个事情做得是对还是不对,有很多人性各个方面的一些展示。”
相比较个人能力的提升,惠楷栋认为林中硕在事件处理中内心的成长变化,是这个戏最可贵的地方。“到后面可能会看得更明显,他会更纠结,更痛苦。”
他拍这部戏有两个想法,一个是把公关这个不为大众熟知的行业讲清楚,一个是刻画出主角内心的成长,最终走向成熟。
“一个戏不能光是事件,还是要看人物,包括他跟袁未的关系,跟许雯雯的关系的处理,看到他的成长、成熟,他的抉择和选择。”
男主林中硕出场时是一位职场失意的媒体人,外表邋遢、内心桀骜不驯,阴差阳错下转行做了公关。
他在处理一系列危机公关案件中找回了曾经的自己,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友、前女友、对手、老师等也都在相关案例中有不同程度的成长与反省。
“他们情感的成长和自我救赎,是这个戏最大的看点。”
《紧急公关》对人性和故事的挖掘集中在案件当事人和男主林中硕身上,其他的职场剧往往也会把主线放一部分到女主角身上,比如让她有一个美强惨的身世,或复杂曲折的个人生活。
惠楷栋说,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考虑到每个角色都有各自的功能,这部剧是以公关、媒体、律师三个视角展开的,主要说的还是行业本身而非个人生活。
“每个戏有每个戏的基础,这个戏的基础就不是《三十而已》那样的。如果都那样去拍,那打开电视机都是这样的题材也就没有意义了,我觉得就要有不同题材的展现。”
惠楷栋坚持要以人的变化来体现公关行业。
“人要不对的话,这个行业就可能不对了,你这个行业可能让人大家误解为我给你做危机公关,拿了你的钱就完了,它不是这样。不能让观众理解成这样的一个东西,否则这个行业存在的意义也就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