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同性恋青春戏的剧情,聚焦点全都是青春期的人,父母对待同性恋的态度,并没有上到台面。或者说父亲对于同性恋的真实而严肃的态度,还有待开发。像《青春小手枪》中,两个男孩的青春期友谊的突破,就发生在父母离席的空档期。而法国片《野芦苇》中同性恋同样困扰的是一群校园的青春男女。德国的青春期同性恋电影《夏日暴风雨》也是讲述一群学生在一个伊甸园般的湖畔展开的夏令营的故事。英国同性恋电影《愈爱愈美丽》中同样缺少父亲的角色对同性恋严肃态度。
法国同性恋电影《地下吻》,青春期的恋情,并不是主题。内森与路易在一个恐怕环境中成长,他们之间的恋情在电影开始已经发生。不仅发生,而且已经被发现,并以网络的形式公之于众。这是一个更加危险的环境,同性恋作为隐私,更加难以隐藏自己。那些偷偷发展起来的地下恋情,甜蜜而美好,在他们所生活的环境中,几乎已经不再可能。不仅仅在学校,他们的暗中接吻会被偷拍发到社交平台,而且路易在家中的电影,可能会被父母暗中征用。《地下吻》描述的是一个网络世界,同性恋出柜的机会,比起之前会更大,需要的勇气也就更大。
路易和内森
两个男孩接吻的照片,激发起的,不仅仅是青春期男孩需要面对的恐同暴力。它提出的课题,是成人面对同性恋暴力,需要更加紧迫地行动起来。家长和教师,都应该正面面对同性恋。《地下吻》中的学校,不允许教授同性恋的内容。上一代的人,仍旧将同性恋当做隐私,同性恋环境并没有得到改善。但是环境仍旧是变化了的。《地下吻》的同性恋课题非常直白,它不再像是上世纪90年代的同性恋电影,求助于多么真挚的情感方式。也不愿意在友谊与情感的暧昧之间表达同性恋。《地下吻》中,同性恋是一件毫不通融和含糊的事情,凭你怎么辩解,它仍旧是一件黑白分明的事情。成人在面对青春期同性恋的时候,也不再把同性恋当做phase来含糊对待。
巴西同性恋电影《爱,简单》的镜头进入《地下吻》。但是,在《地下吻》的青春期同性恋中,爱从来都不简单。
两个男孩相拥而睡的镜头和英国同性恋电影《愈爱愈美丽》如出一辙,只不过恋情处于审视的范围,从母亲变成了父亲。
数学老师是一个拉拉。她对中学经历有着惨淡的记忆。这些记忆,和当下内森在中学的悲惨经历,开始重迭。那些不可治愈的青春期,可能会成为一生的阴影。这也是为什么数学老师不愿意把自己的经历陈述给学生们听的缘故。长大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为什么呢?因为青春期人局限于圈子,而成人生活在社会。当青春期同性恋受制于那些恐同的小团体的时候,的确应该有人告诉他,在更大的社会审视之下,恐惧就会消弭。同性恋虽然是少数,但是少数作为政治正确,面对多数的暴力,仍旧可以求助于社会。
这部电影与其是说青春期男孩如何看待同性恋,看待自己,不如说是父亲角色如何看待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这时候,家庭是一种更隐秘的存在。同性恋更容易遭受家庭的伤害。家庭是人最初的教育,也是最深切的情感力量的源泉。电影并没有叫同性恋该如何走出家庭。而是需要沟通与妥协。内森最初就向父亲出柜,而路易在经历了不断地否定自己之后,终于承认自己的真实性倾向。但是,他的性倾向和他的人生,已经和父亲的影响无法区分清楚了。路易在父亲的影响下练习拳击。拳击在父亲的定义中,是男性化的。当他需要摆脱父亲对他同性恋性倾向的打击时,他是否应该同时抛弃拳击这项爱好?让爱好归于爱好,然后剔除爱好中的一切附加政治意义。政治就是在人的各种行为中,去附加意义的。路易的母亲就是通过这种政治附加意义的行为,去反对路易的父亲的。
所有的父亲,对于同性恋儿子,都应该有本能上的反感。他树立的异性恋榜样,遭到了同性恋儿子的背叛。路易的弟弟对哥哥有着本能的依恋,这种依恋,在路易和父亲之间也存在。但是父亲仍旧对弟弟和哥哥之间的依恋,产生了不信任感。父亲经过巨大的努力,仍旧没有纠正长子的性倾向,而长子路易极有可能会影响弟弟的性倾向。这就是所谓邪恶的力量,总会得到“正义”力量的夸大。如果不经夸大,哪里来的威胁,你又该用什么理由去消灭它呢?
《地下吻》的主题虽然严肃,逻辑并不严密。它将反对同性恋的观念,付诸于时间。就像内森的父亲,安慰路易的时候所说,你父亲需要时间来接受你。如果社会正确而强大,个体皈依,转变只是时间问题。《地下吻》中的社会,是一个事在人为的社会。这时候就更加需要爱,去获取生存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