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汤蹈火无言的兄弟情 美国西部的悲歌

特别喜欢一部电影《赴汤蹈火》（Hell or High Water），影片于2016年在美国上映，是一部有美国西部风的犯罪剧情片。
剧情很简单，兄弟二人为了赎回被抵押给银行的农场，铤而走险，抢劫银行，最后关头，哥哥在与警察的枪战中毙命，弟弟用以命博来的钱保住了农场。
哥哥坦纳坐了十年牢，一年前刑满释放，是一个有犯罪冲动的危险人物，弟弟托比是个离婚又失业的落魄男，与哥哥相比性格沉稳、沉默寡言。
弟弟在母亲遗留给他的农场发现了石油，哪怕赴汤蹈火，也得赶在即将到期的还款日期前赎回农场。否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农场被银行夺走，失去让他的孩子摆脱贫穷的唯一机会。

母亲的农场
走投无路的弟弟只得拉上哥哥干起抢劫银行的营生，与命运做一回暴力的抗争。
哥哥不问生死，“因为你要我做”，所以与弟弟一起赴汤蹈火。

“因为你要我做”
故事着意表现的兄弟情虽然粗线条，却感人至深。
那是一种无言的兄弟情，承载着过往共同的伤痛。
影片中唯一的抒情场面是兄弟二人在夕阳西下的农场上像孩子一样推搡捉拿、追逐嬉戏，在落日的余晖里，舒缓优美又略带哀伤的歌声轻轻唱起，抚慰着伤痛疲惫的心灵。
那是草根人生的美好瞬间，那是对像原野一般原始生命的眷恋。

在农场的快乐瞬间
在生死离别的关头，哥哥对弟弟做了唯一一次真情告白。那是堪托死生的兄弟情，动人心魄。

“我爱你，托比”，“我是真心的”

影片没有印象中美国西部片的传奇色彩，德克萨斯州荒凉的旷野、衰败的小镇，加上与命运抗争的草根硬汉形象，构成了故事的西部风。
影片荒凉衰败的调子似乎象征着美国西部的没落，象征着西部传奇代表的美国精神的衰落。伴随着影片中一次次展现荒芜旷野的长镜头，不时响起的音乐像一股苍凉悲怆的风吹过德州的荒原。

德州的风
影片中没有潇洒快意的西部牛仔形象，倒是出现了几个牧牛的牛仔，驱赶着牛群越过公路，躲避蔓延过来的野火，像是被生活的苦难驱赶着，灰头土脸，像德州荒野的衰草一样无精打采。

“这些牛仔要靠自己了”
除了抢劫银行的个别场面算得上惊险刺激，影片中没有扣人心弦的正邪对决的巅峰时刻，甚至没有人物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
哥哥坦纳在赌场与那个印第安人“科曼奇”的虎视眈眈的对视，没有酝酿成让观众大呼过瘾的劲爆打斗场面。

科曼奇的对视
在故事进入尾声时，已经退休的骑警马库斯与弟弟托比在农场的那场摊牌的对话，几乎到了拔枪对决的时刻，但是我们没有等到那个时刻的到来。

“在我把你射死在门廊下之前，看看你能不能拔出枪来”
只是为了博看点的“似曾相识”而已。
最能体现美国西部风的是影片中人物强悍的个性，那是德克萨斯人骨子里的西部风，无论是故事的主要人物，还是影片中出现的普通德州小镇人，其强悍粗犷的个性和行事风格让人夸目相看。
用那个律师的话来说：看到你们兄弟俩儿，用那些混账自己的钱还那些混账，如果这还不算德州人，我就不知道什么算了。

“如果这还不算德州人，我就不知道什么算了”

影片的主题思想不言自明。
贫穷像疾病一样传染蔓延，美国西部的穷人无力与命运抗争。
兄弟二人强悍粗线条的外表下掩饰的，是伤痛挣扎的心灵。
哥哥坦纳是反抗家暴枪杀了父亲而坐了十年牢，弟弟托比中年离异，付不起给前妻和孩子的赡养费，为了保住农场，只能走上犯罪道路。
那是贫穷的罪恶。
究竟谁是罪恶之源？
餐厅里的那个老牛仔对德州骑警马库斯说：“我在这儿的时间够长，长到看到抢劫了我三十年的银行被抢劫了。”

“看到抢劫了我三十年的银行被抢劫了”
马库斯的印第安裔搭档阿尔贝托指着街对面的银行对他说：“这里都是我的祖先的土地，直到这些家伙的祖辈抢走了它”，“现在他们的土地又被抢了，是那边那帮狗娘养的在抢。”

“现在他们的土地又被抢了，是那边那帮狗娘养的在抢”
这样看来，骑警马库斯的人物设计就有了隐喻的意义。马库斯是个行将退休的骑警，身上有股子美国人的幽默诙谐劲儿，喜欢与搭档逗趣寻开心，却无法逃避内心的孤独。
除了他，没有人真正关心这宗抢劫案，没有目击证人愿意指认弟弟托比，银行甚至比托比的律师更不愿意合作。
这个案子让他想不明白，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将困扰他的余生。
他作为警察维护的那个系统正在失去存在的合理性。
在那个系统里，穷人只能以命相博与贫穷抗争，而银行代表的那个富豪阶层却可以合法的劫掠穷人。
影片像是一首美国西部的悲歌，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