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顾耀东正式加入国民党,除了在警局里按部就班的工作以外,其余时间都会跟着沈青禾学习情工所需的一切技能,无论是跟踪、乔装、射击或者开车,基本样样学有所成。
转眼便到一九四八年秋,自济南陷落,两党鏖战逐渐陷入白热化。国库亏空意味着百姓遭殃,法币贬值已是沦为废纸,随着金圆券出现,小小的福安弄里鸡飞狗跳,就连顾邦才也被卷入这场代换狂潮,老两口整日为此事争吵不休。
如今整个上海都笼罩在山雨欲来的阴郁之中,国民党竭尽各种手段侦测中共地下电台,分区停电更是常有情况。段局长收到调令前往杭州,关于新局长的任命需要年底才会决定,所以这段期间至关重要,除去其他三位不被重视的副局长,剩下两位便是物尽其用。
齐升平很清楚田副署长和段局长的用意,不然怎会特批钟百鸣成立电讯室,甚至从美国弄来稀罕玩意抓共党,立头功。段局长临走前叮嘱钟百鸣不必总盯着局里的陈芝麻烂谷子,适时放手才有更广阔的仕途,同样钟百鸣也在权衡利弊。
最近街上不太平,各区分局警力全都出动,搞得人心惶惶。沈青禾行色匆忙地拐进附近小巷,直至成功甩掉尾巴,没想到顾耀东以新招式从身后抱住她,不管沈青禾如何挣扎都不放手,愣是将学以致用贯彻到底。
电车站前,沈青禾提出再比一局,谎称俩人手表时间出现误差,继而诱骗顾耀东去对面报摊对表。结果等到顾耀东回头时,竟发现沈青禾已经坐上电车,这一招兵不厌诈让他再长教训。
经过连续多日的信号检测,钟百鸣总算有所收获,正当详细定位地址之时,怎料齐升平突然到访。钟百鸣没有透露出具体位置,明面上提防着齐升平,暗地里却让赵志勇调取“明香裁缝铺”的详细资料,内容不外乎蒲姓男老板以及两名伙计,还有一位叫做石凤鸣的女裁缝,此人刚来不久,上下班时间极有规律。
钟百鸣将嫌疑锁定石凤鸣,抓捕行动定在当天晚上,为避免打草惊蛇,于是借鉴保密局的办法,在行动之前将刑一处和刑二处隔离起来,除了参加行动的几名心腹,其余警员都由李齐坤带去平安饭店吃饭,直至行动前不许任何人离开,也不能联系外界。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安排,顾耀东敏锐意识到异常,就在他随口一问,掺入刑二处的闲聊当中,结果忽闻刑一处传来怒吼。赵志勇因先前频繁受大家排挤,早已憋屈到极点,本来不愿与人起冲突,可如今刘警官对他各种羞辱,变本加厉,终是承受不住,彻底爆发,当众掌掴刘警官,更以队长身份命令对方做事。
眼见现场气氛有些焦灼,顾耀东赶忙上前解围,邀请赵志勇一同吃饭,赵志勇挤出难堪笑容,委婉拒绝,彻底证实顾耀东心里的猜测,说明钟百鸣的确有重大行动。由于这段时间不准警员随便外出联络,所以顾耀东想给沈青禾传递情报,只能谎称今晚要与沈青禾挑选婚戒。
刑二处众人听闻自家的傻小子很快要有媳妇,也顾不上钟百鸣的命令,赶紧关上门给顾耀东挤出打电话的时间。福安弄的电话亭响铃三声,沈青禾很快回拨过去,俩人看似毫无问题的对话,隐约透露着不为人知的暗号。
所有警员齐聚平安饭店,两边形成明显对比,刑一处皆有陪酒女郎作伴,倒是刑二处的汉子们只顾着吃菜喝酒,碍于都有家室,不敢随便叫人。顾耀东看出刘警官喝得宁酊大醉,索性向他套话,从中获取到钟百鸣的行动计划。
大概是刘警官在刑一处过的不顺心,尤其队长位置被人替代,继而仗着醉意发泄对于赵志勇的怨恨。所有人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就等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赶紧过去,顾耀东焦急坐在桌前,只盼望着沈青禾赶紧出现。
刘警官招呼女郎给顾耀东陪酒,恰好沈青禾赶来目睹此景,在场之人齐刷刷地看向顾耀东,紧接面面相觑。沈青禾顺势斥责顾耀东,在外人眼中看来像是小两口吵架,顾耀东也立马佯装道歉,趁机透露情报,最后结束的场面便是沈青禾将一杯橘子水泼向顾耀东,愤怒离去。
钟百鸣坐在车上监视着对面的裁缝铺,打算等石凤鸣出现再行动。老董立即派伙计通知裁缝铺,奈何电话亭里有人,伙计只好借用杂货铺电话。蒲老板收到消息后,从容地挂断电话,拾起鸡毛掸子装作扫尘,顺手拉亮店铺牌匾上的五彩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