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局长刚把钟百鸣的任命书拟好,没想到田总署长突然打来电话,吩咐他再拟一份委任。当天下午,一场人事会召开后,钟百鸣如愿当上第四名副局长,同僚们纷纷发来祝贺,纵然他满脸笑意地应付着,但是内心照样不爽,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结果齐升平天天压人,现在又搞出个常务副局长的身份,等同于挂权不挂名的“局长”。
钟百鸣拨通崔站长电话,简单复述关于这起“抓鬼”计划的进展和过程,原以为通共分子应是夏继成,没想到忙前跑后,竟让王科达混在共党与警局之间,两边抓钱。奈何崔站长的大仇已报,钟百鸣的前途未卜,顾耀东成为他升官发财的绊脚石,除非想办法除掉,亦或者培养巨岩与之对抗。
刘警官是王科达亲自提拔,如今王科达出事,刑一处归于钟百鸣管理,前朝老臣不得重用,自然要重新注入新鲜血液,于是赵志勇被调到刑一处担任队长。起初赵志勇收到调令时,并无过多兴奋,却也没有推辞,而是默默地收拾东西。
终究是李齐坤稳重善良,织完最后几针,便将手打的围巾送给赵志勇,也算是刑二处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刑二处比不上一处风光,可是从来没有人主动要求离开,这也是大家不愿意理睬送行的主要原因。
赵志勇抱着东西走到门口时,恰好遇到顾耀东抱着东西从对面走来,俩人打个简单的招呼,似乎再也无话可说。眼见顾耀东回归刑二处办公室,众人一拥而上,面露欣喜,赵志勇终是难掩内心失落。
齐升平要在金门饭店宴请朋友庆祝,特地吩咐方秘书给顾耀东送去请柬,整个上海警局里的年轻警员,只有他有资格参加,这在大家眼中看来属于莫大的光荣,就连刑二处也都沾光,认为顾耀东如今是身后有靠山,上头有人。
近来物价猛涨,普通老百姓吃不起饭,更何况花钱下馆子。赵家小面摊彻底关门,不复以往热闹,反倒略显破败。门旁停放一辆托运货物的马车,上面放着赵母的行李,赵志勇帮母亲收拾着桌椅,转身便见顾耀东站在旁边。
自从关系破裂后,俩人很久没在警局之外的场合见面,一时竟有些拘谨,寒暄过后仍有生疏。听闻赵母要回乡养病,顾耀东建议赵志勇有机会尽量把她接到上海,毕竟大城市医院多,总有机会治好。
临行之际,赵母不放心儿子,希望顾耀东能在警局多加照顾。随着马车渐渐远去,赵志勇站在原地默默流泪,顾耀东举着雨伞看向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接下来的几天里,法院重新宣判尚荣生绑架案,上海市政府责令淞沪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公开道歉,并将稽查处陶处长撤职查办,除了那名肺部中枪的绑匪不治身亡,剩余三名假扮绑匪的行动队员也被判处死刑。
财政局丁乃生被查封财产,连带所有参与挪用公款的职员,一同撤除职位,等待调查。田副署长和警察局因为有王科达作替罪羊,侥幸逃脱制裁,因为五名无辜人士不能枉死,齐升平还是带人到杨一学家致歉,主动为杨福朵提供一笔抚恤金,顺便送上那双白色皮鞋。
当天夜里,沈青禾抱着杨福朵安慰,以自身经历讲述着如何勇敢坚强,她在最黑暗的时刻遇到夏继成,同时杨福朵也遇到了顾耀东,这两个人帮助她们驱逐黑暗,提供光明和未来。
如今丁家上下乱成一团,丁乃生和夫人正狼狈地收拾家当,准备外逃。唯独丁放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仿佛像个局外人,尤其得知丁母要将自己留在上海,不禁暗自嘲笑生离死别当前,女儿竟不如钱重要。
几辆警车停在洋楼门外,钟百鸣率领刑一处和刑二处警员跳下车,及时撞开大门,逮捕丁乃生夫妻。所有人在空房门上贴好封条,只有二楼一间卧室门紧闭,顾耀东敲门询问,无人回应,几声过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继而愣在原地。
二人之间,仅有一门相隔,最终肖荣德等人赶来打破沉默气氛,看着丁放从房间里出来,纷纷识趣下楼。丁放早已料到有此结果,可她仍旧不可理喻,甚至将责任归咎于时代,认为是时代的错误造成现在的结局。
离开自家洋楼后,丁放并未直接前往公寓,而是转道福安弄,先是用手绢包好几根金条和首饰送给司机,作为他的最后一笔薪水,紧接独自坐在轿车里,伴随着孩子们的童谣声痛哭流涕。
傍晚时分,正是福安弄最热闹的时刻,顾耀东从警局回来发现众人聚集杨家门口,围着一辆轿车议论纷纷。原本以为杨家出事,可当看见轿车里无数装着金银细软的箱子,顾耀东立马冲出福安弄,早已不见丁放人影,她在临走前将钥匙交给沈青禾,将全部家当送给杨福朵。
日子转瞬即逝,赵志勇虽为队长,可在刑一处仍是遭受孤立,就连刑二处也无人与他交好。反倒是顾耀东顺利通过入党申请,并在沈青禾的带领下,老董的见证中完成宣誓仪式。从此以后,他不仅是一名普通的警员,还是一位隐蔽战线的战士,只有代号没有名字,只有行动没有声音,或许将来被人遗弃,可是却能为后辈们留下革命信仰。
两天之后,齐升平主动抛出橄榄枝,打算将顾耀东提升为警正,甚至提前准备好入党申请书,愿意成为他的介绍人。警委批准顾耀东同时加入国民党,从而保障仕途走得更远,方便潜伏工作,老董担心顾耀东出席重要场合无法应付,于是建议他和沈青禾的关系再进一步,俩人将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公开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