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惦记的人生旅程住进影迷观影日常的艾伦瑞克曼

艾伦瑞克曼曾说：任何优秀的剧本及有趣的角色，都能让你从中获得那个老掉牙的可怕形容：一段旅程。如果今日将他的一生拍成一部电影，相信其经历的丰富程度和他有趣的从影角色，也绝对能为影迷留下一段惦记在心底直到永远的旅程。

踏实生活与追寻梦想间的拉扯，一旦选择便始终将初衷把持于心：

不过从他踏入表演之路的起点，无论以出身或本来从事的其他职业来看，都有种八竿子打不著之感。1946年诞生于英国伦敦的工人家庭中，父亲在他八岁过世后，便由母亲独力将家中四个孩子抚养长大。辛苦的成长过程，让他从小就懂得以优秀的水彩和书法表现获得奖学金。一开始的职涯更是以务实为取向，会踏上无法保证有稳定收入的表演之途，完全如他所说：父母和戏剧完全沾不上边，我算是一个意外。

那么这个边到底是怎么沾上的？他最初是于高中时期在校接触到戏剧，不过此时埋下的种子还没发芽。求学时，他先到切尔西艺术与设计学院学习三年，接著又就读皇家艺术学院（Royal College of Art）两年；毕业后，则和朋友一起开公司，当了三年颇有成就的平面设计师。在踏实生活和追寻梦想之间摇摆多时，这次终于没再抵挡演艺灵魂的召唤，进入皇家戏剧艺术学院（Royal Academy of Dramatic Art）进修，在皇家宫廷剧院以舞台剧开启他做了大半辈子的演艺生涯。

左为学生时期的艾伦瑞克曼

我非常清楚演员在剧场表演的当下，的确像化身成某种动物。很多时候你得仰赖本能而非熟能生巧。打从1976年初登台后，累积的表演经验给了他方向，却未因此僵化，始终将初衷与本能把持于心。因此十年后首度入围东尼奖，并在影视圈方面逐渐做出些成绩，也没转移他对舞台剧的热爱。以重量级反派的身分广为人知，也不因此害怕定型地拒接恶人角色，而是同时展现喜剧细胞和浪漫的一面。即使是最闻名的称号石内卜，亦掩盖不了他在其他作品里的耀眼光芒。尽管身为英国金像奖常客的他始终与奥斯卡无缘，也以是角色得奖，而不是演员。的想法轻松看待外界赋予的荣誉，将更多心力放在只做好演员最根本的事—表演。

几近完美的重量级反派，浪漫灵魂和喜剧细胞也能征服影迷：

1982年，艾伦瑞克曼迎来影视生涯第一个突破性角色，在迷你影集《巴切斯特传》（The Barchester Chronicles，1982）里以爱奉承有权有势之人并将他人踩在脚下的牧师，成功让观众恨得心痒痒。而正式登上大银幕的角色也是个狠角色—《终极警探》（1988）的德国恐怖份子。他打破当时多数反派张狂暴徒的形象，以温和的语调与用词打造强得令人难忘的绅士反派。片中与他对抗的布鲁斯威利这么形容他：他的每个动作都是一堂生动的表演课，他的口音模仿技巧完美无瑕，他的脸部神态让你不敢相信他在现实生活中居然是个老好人。

《终极警探》

而本来婉拒的《侠盗王子罗宾汉》（1991），在双方达成一个协议—他能以他喜欢的方式塑造这个恶棍角色诺丁汉警长，得以问世。片中他留著油腻腻的长发、有著抢眼的鹰勾鼻，但这些鲜明的外在形象，都敌不过他每次阴沉的冷笑、每个眼球转动的瞬间以及暴怒的时刻。他的肢体语言丰富了角色的立体性，成功拿下一座英国金像奖的最佳男配角奖，更奠定他在影坛吸睛反派的地位。之后还以诠释争议性历史人物拉斯普丁的《俄宫奸雄》（1996），首次抱回金球奖电视类和艾美奖的最佳男主角奖。

《侠盗王子罗宾汉》

不过在他成功的坏人脸底下，其实藏著浪漫的灵魂。因此当他在《人鬼未了情》（1990）当起意外死后仍留在人间陪伴女友的深情男子，甚至因为变成鬼而招致一些好气又好笑的诡异事迹，也能偷走观众的眼泪，并首次角逐英国金像奖影帝头衔。到了李安执导《理性与感性(1995)》，他则化身真诚却不擅表达情感的布兰登上校，守护著所爱的专情与温柔，掳获不少观众的心。

此外，他也在以堕落天使为主题的奇幻喜剧片《怒犯天条》（1999）和外星科幻片《惊爆银河系》（1999）一展喜剧才华。而2020年圣诞节一刀未剪在台上映的经典《爱是您‧爱是我》（2003），亦能看到面临晕船外遇危机的他和艾玛汤普逊诠释一对让人看得相当揪心的老夫老妻，道尽从此过著幸福快乐日子的童话故事，没说完的以后。

《爱是您‧爱是我》

障碍转化为礼物的蜕变，已住进影迷观影日常的艾伦瑞克曼：

除了表演工作，艾伦瑞克曼也在1997年第一次挑战自编自导，交出在威尼斯影展斩获两项大奖并将艾玛汤普逊推上威尼斯影后宝座的《冬天的访客》。这次难得的经验让他直呼：导演工作的恐怖与辛苦我都知道，但它就是能让我从演员身份中解脱，学到更多。2014年更从自己编导作品中的客串演员摇身一变当主角，和凯特温丝蕾继《理性与感性(1995)》再度合作宫廷剧《美人情园》。

而他拥有一群科学家研究认证的迷人嗓音，当然没有在演艺生涯中浪费。另一部2020年经典重映的歌舞片《疯狂理发师》（2007），就由他搭档提姆波顿、强尼戴普、海伦娜波汉卡特这组怪奇铁三角，诠释起贪图美色的冷血法官，大展好歌喉。而且他们一起推出的知名电影还不只这部，2010年艾伦瑞克曼在《魔境梦游》也为蓝色毛毛虫提供极具识别度的配音，最后蛹化成蝶并于《魔境梦游：时光怪客》（2016）再度飞翔。不过话说他这样独特的慵懒嗓音，其实是先天下顎肌肉太紧所致，这何尝不是将障碍转化为礼物的蜕变。

最后，是他一演就是10年的《哈利波特》系列石内卜。还记得那位中分短发、板著一张脸、每次出场总是阴风阵阵的不讨喜教授，想不到随著时间流逝、陈年往事揭晓，才发现他始终为了挚爱守护著哈利。背负书迷与观众长期的不解与厌恶，他仍称职地诠释好石内卜每段生命历程，并藏著不可言说的心事。是的，这个祕密在原著作者J.K.罗琳对他的信任下，已在向世人公告之前就交由他一同保守：「我了解到他是个人类，而不是机器人。而且我也知道，他想保护哈利，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始于《哈利波特：神祕的魔法石》（2001），终于《哈利波特：死神的圣物Ⅱ》（2011）。最后一次扮演石内卜时他感性表示那群孩子十年前才12岁左右，如今各个在舞台上打拼出另一片天，几年的时光像是在几分钟内就飞逝而去。并如此向陪伴他十年的角色道别：他是脆弱的，但外人看不出来。他勇敢，直到生命尽头，能够扮演这个角色是我的荣幸。尽管挥别大银幕，和他从19岁就相恋到生命尽头的瑞玛霍尔顿（Rima Horton），记忆中留下的是曾说自己到80岁还是要看《哈利波特》小说的艾伦瑞克曼。那样简单的幸福永远不会被遗忘，如同他们俩2012年举行私人婚礼后，一起走过的布鲁克林大桥、一同享用的美味午餐。影迷永远记得已住进观影日常的艾伦瑞克曼，他每个角色活过的人生，与他随著所爱的表演翩翩起舞的所有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