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坟上跳舞哈儿巴瑞爱情的分歧大 活在当下不浪费时间

欧容同性恋电影《85年盛夏》(Eté 85‎,2020) 尽管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两个男孩的爱已经注定了以死亡作…

欧容同性恋电影《85年盛夏》(Eté 85‎,2020)

尽管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两个男孩的爱已经注定了以死亡作为结束,但是欧容仍旧给我们展开了一段仿佛永恒的夏日同志恋情。仿佛越是知道结局,我们就越珍惜这里面的每一份每一秒。16岁男孩Alex喜欢文学并擅长思考,他在85年的盛夏邂逅了自带光芒的18岁男孩David。两个男孩航海,跳舞,戏水,观落日,骑机车,接吻做爱,尽情享受他们青春期的第一次爱情。然后他们开始讨论什么是真爱,什么是概念的爱,这些伴随着青春期的勾引,激情,嫉妒和死亡。如果青春期初恋把这些都包括了,那这样的爱,肯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可是,最终一个男孩还要在死去的男孩的坟上跳舞,该是多么离经叛道。

 

 

 

 

《85年盛夏》中的两个男主角,和小说中的哈儿和巴瑞不同,改成了Alex和David。

欧容的《85年盛夏》改编自艾登·钱伯斯(Aiden Chambers)的长篇小说《在我坟上起舞》(又译《少年盟约》)。欧容使用的全部班底都是他经常合作的那些演员,而两个年轻演员则承载着欧容一贯的对青春期审美的标准。小男主角比《登堂入室》中的男孩更漂亮,《夏日吊带裙》中的性别心理和性倾向心理,及《5×2》中的爱情走向,是欧容非常熟悉的主题。《登堂入室》就是男孩以故事打入外部世界。

《在我坟上起舞》有着少年气质的独白主题。“少年时期的爱总是掺杂着不被理解的狂热和执着。”像这样一种少年文学,却是赤裸裸地描述同性恋的小说,的确有些让人惊讶,初次看到,就感觉如获至宝。

坟的意象,肯定和生相关。在对死亡的病态般的敬畏与抚慰背后,往往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关于生的阴谋。人该如何生,每一分每一秒都受到死的驱动。于是人们丧失了生的第一冲动。为什么两个男孩的誓言是要在坟上跳舞?这种违反习俗并对死大不敬的狂热行为,含有对生的礼赞,生是每分每秒,不是来日方长。它宣扬的是一种完全与迫切。

小说《在我坟上起舞》中,对于突然死去的犹太男孩巴瑞声称只是不想浪费每一分每一秒。哈儿把与巴瑞相处七周以来的所作所为列举了一个清单:八本书,四场电影,一百一十九顿饭,五封信,四个通宵,六个礼物,还有——五十五次真正的性交。这应该是一场生命力的爆发吧,即使对于一个处于16岁的青春期的少年来说。

Alex起床后的晨勃镜头

 

Alex扮成女孩去太平间最后一次见David的尸体

欧容不放过每一个表达美少年的性的细节,包括晨勃,洗澡的脚的镜头,被David的母亲扒光并称赞他私处真的可以让妈妈骄傲的情节,还有各种颓废的镜头。

出于惯性,我们常常沉潜到毫无生命感的虚无中去,躲避来自现实的各种伤害。哈儿分明是一个积极找寻心中有“魔术豆子”的男孩。至于“魔术豆子”的隐喻,想必大家根据小说的描述情节很容易理解它到底在说什么。因为小说从头到尾没有给两个男孩之间的爱和性,贴上任何标签。在经过两次找寻之后,哈儿显然已经萌生了放弃的念头。他有一个能让他心动的性感的男性朋友,但是他们仅仅是好朋友。但是巴瑞的死,让他对生,对性别,对朋友,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哈儿与巴瑞之间对于爱情的分歧,是重大的。这在青春期,就更显得格外重大。一个不断占有,一个已经厌倦。因为小说是属于青少年文学领域的,这本小说并没有像普鲁斯特那样,去深入挖掘爱情中那种占有欲和嫉妒心的描述。哈儿自己的日记体般的描述,只是将两个男孩的爱情变换成了时间,一种可以用数学衡量的、具有实用主义的充实感。因为时间过于短暂了,我们也无法从哈儿的叙述中得知,巴瑞是如何感受哈儿那种强烈占有欲的爱的,并且,我们也不知道,这种强烈占有欲的爱,是多么的令巴瑞生厌。

爱情就是把对方进行虚构性想象,然后将其占有。占有的其实是物,幻想的仍旧是自己的想象。巴瑞,用他母亲的话说,在哈儿之前就把很多翻船的小伙伴们带回家,交过很多对他影响不好的朋友。哈儿只是他享受爱情的一个阶段。陌生人充满了刺激和想象。那么,巴瑞满足了哈儿的爱情想象,而哈儿也满足了巴瑞的陌生感带来的刺激。而后就是试图占有和厌倦,爱情的老调开始重弹:忠诚和背叛。这些在介入他们关系的女孩,已经详细帮哈儿分析过了。

看来,只有死亡能够将这段短暂凄美的爱情,变成永恒。哈儿说,或许巴瑞在追求速度中,终于追赶上了速度本身,享受于速度泡泡的永恒真空之中。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知晓巴瑞的想法了。

哈儿化妆成女孩的情节,使用了第三人称的叙述。在坟上跳舞的心理过程,成了哈儿继续转变自我的心理动机。从第三人称叙述的陌生化,再转回到第一人称,可以说是性倾向启蒙的一种从陌生到接受的心理转化,性倾向的接受过程,总是伴随着性别心理的防线的突破。欧容短片《夏日吊带裙》的主题就是这个。

欧容的电影将英国小说的改编,法国化了。他从原着中找到了法国电影最擅长的善感性的结合点。不仅如此,电影里面的同性恋因素,像小说中提到奥登的名字是W.H.,而莎士比亚将他最美的十四行诗送给的帅哥的名字也是W.H.。欧容改编成了法国的同性恋诗人魏尔伦和兰波。结尾两个好友之间的同性恋情,电影变成了哈儿和当初邂逅的那个醉酒者之间的关系,意味同样很深长。小说中那场热热闹闹的闹剧——打群架的戏,删减至至简至略的程度,将英国人讨厌自己人,喜欢外国人的那种心理去除掉了。本以为会尴尬到不行的在坟上跳舞的戏,看上去并不尴尬,无论是舞蹈还是音乐。

从报道中的故事情节,两个男孩为了一个女孩,发生争吵,其中一个男孩在试图追另一个男孩的过程中,因为车祸而死的故事,到了《在我坟上起舞》中,成了“活在当下”的爱情观,不要浪费一分一秒的去爱。如果厌倦了,就在爱情的放纵中死去,让所爱的人在你坟上起舞。而活着的人,实践了他们的少年盟约,然后再继续寻求新的爱情。这样看来,小说中哈儿的占有和巴瑞的厌倦,就算是有解了。在同性恋缺席的道德关系中,恐怕只有女孩能顺畅构建两个男孩之间紧张的性关系,只有死亡能让爱情走向高潮,只有在坟上起舞,才能让概念的爱,变成离经叛道的真正的爱。

艾登·钱伯斯小说《在我坟上起舞》又译作《少年盟约》

关于作者: ming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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