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一九四六年春,上海委员会成立,市长吴国桢提出建设“大上海计划”,致使整座城市沉浸在百废待兴的喜悦当中。自日本向世界颁布无条件投降诏书以后,中国逐渐恢复生气,继而操戈同室,引国共两党纷争不断,仿佛只有取代对方才能终结分庭抗礼的时代。
顾耀东作为一名东吴法系学生,此时夙愿只想匡扶正义,保护百姓,于是便在毕业后成为众人羡慕的“杰出”刑警。可惜结果出乎意料,顾耀东因意外干扰重要行动,最终被上级踢出警局,抱着两条咸鱼告别他仅有三天的警员生涯。
三天前的上海看似并无不同,天边鱼肚照样泛白,福安弄里的扫地声依旧不断,各家炊烟袅袅升起,小巷车水马龙,只见主妇们洗手作羹汤,男人们刷牙刮胡子,偶尔有几个年纪偏大的老头坐在巷口处,七嘴八舌讨论起顾家儿子有出息,将来当警察吃官粮,无需多久升做处局。
纵然老爹顾邦才嘴上谦虚,可他仍旧藏不住春风得意,于是擦起皮鞋更加起劲,几乎肉眼可见的鞋面变亮。顾母心急火燎地推开二楼窗户,大声呵斥顾邦才回去搭把手,直至顾邦才摇头晃脑地渡进门,女儿顾悦西睡眼朦胧地下楼,一顿丰盛早餐总算做好。
或许每户人家的清晨皆是如此,顾耀东被父亲强行要求穿上新皮鞋,随之匆忙赶往车站。此时大街已有一队警察设下关卡抽查行人证件,恨不得当场抓到共党回去交差。众人司空见惯,顾耀东余光瞥向身旁女子沈青禾,只见她手里拎着中药包,神色似乎异常,于是上前关心询问。
沈青禾面对顾耀东投来的善意,谎称要去探望病人,希望能让她先搭乘电车。顾耀东明知今日要去警局报到,可见对方面露焦急,便主动让出位置,从而忽略车边一闪而过的男人身影。
眼见车站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沈青禾逐渐松了口气,紧接下车来到菜摊前,一边煞有介事地讨价还价,一边暗中观察周围情况,怎料竟与顾耀东再次相遇。由于海关大楼的钟声响起,顾耀东没时间再去质疑女子为何撒谎,继而转身跑向警局。
待顾耀东离开后,沈青禾确定附近无人盯梢,于是立马钻进米店内间,并从中药包里取出几张证件交给米店老板,也就是中共上海地下警委书记。从她担任交通员至今不到四年,尽管表面身份只是跑单帮的小贩,可是盘踞此地的组织已经渗透在各个要害部门,如同隐秘在巨大机器内的齿轮,随时啮齿启动,共同运作一件事情。
通过联络人的传达,沈青禾得知组织下达调令,打算将搭档白桦派往南京,所以想在警局内部发展新人。可是沈青禾认为无人能够代替白桦,同时更不愿接受分离的局面,即便国难当头,儿女情长不足为道。
与此同时,顾耀东赶到警局发现新人入职大会已近尾声,好不容易等到礼堂大门打开,新警员们神采飞扬地陆续出来,留给他的仅剩空荡礼堂;满地废纸;还有那份被人踩过几脚的人事档案,封面任职一栏写着“刑警一处”。
如今警局主要定为两个部门,分别是刑一处和刑二处,虽然彼此之间格局相同,可区别就在于二处没有任何警员报到,基本都是元老人物坐镇,平日里闲适松散,不像刑一处争分夺秒立大功。
正因如此,刑一处同僚傲慢无礼,不仅对顾耀东冷嘲热讽,甚至将他拒之门外。恰好刑二处办公室就在对面,处长夏继成见顾耀东独自站在走廊上,便把他叫进来询问情况。一番交谈结束,顾耀东的单纯正直令众人戏谑笑闹,而夏继成则安排名为赵志勇的年轻警员带着顾耀东到人事部办理调动,从此他便正式入职二处。
次日大早,顾耀东因为同僚嘲笑想要换鞋再去上班,可当他看见那双蓝棠皮鞋提前摆在门口,最终还是穿着皮鞋离开,等到警局再给换下来。顾耀东从未上过警校,打算重新恶补知识,奈何同僚们一问三不知,反而让他包揽原本属于赵志勇的杂活。
所有人都知道刑二处在局里无足轻重,往年大案重案都归一处负责,剩下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夏继成不让顾耀东参与巡逻任务,于是命他拿着户籍簿,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去登记。
由于上海城市有大半人口住在弄堂,顾耀东忙前跑后直到太阳落山,也才完成一小部分的登记。等顾耀东回到警局时,天已彻底漆黑,警局大楼空荡,唯有夏继成从走廊尽头走来,不动声色地藏好新世纪刊物,给予他刑警身份的肯定。
国泰电影院内,沈青禾与夏继成秘密碰面,接过刊物,约定联络点时间,俩人之间再无其他交流。大屏幕里正放映美国电影,其中一段男女主接吻画面引起现场唏嘘,沈青禾看似无动于衷,反而将目光投向夏继成,尽管明知白桦向来不苟言笑,可是还会偶尔希望他在私底下继续扮演身份,至少夏继成要比白桦更有温度。
新老警员联谊会定在金门饭店,皆时会有局长亲自到场。副局长认为想要提升业绩需从抓捕共党入手,刑一处长王科达提议趁市区搞人口登记,借此清查共党,再加上犯人石立由主动交代共党会在今日中午接头,地点选择瑞贤酒楼。
确实消息可靠,一处警力倾巢而出,随即在瑞贤酒楼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实施抓捕五名共党。夏继成联系不到沈青禾,需要尽快阻止她陷入危险,正当千钧一发之际,顾耀东追赶偷鱼男子闯进酒楼,瞬间打乱全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