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隆冬马上就到了。
所幸刚好。
有部片子，恰在此时跟我们见面。
在这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里。
你需要这样一杯温暖的咖啡。
哪怕是已经快说倦了今年的奥斯卡有多群星璀璨——
《寄生虫》、《小丑》、《好莱坞往事》、《爱尔兰人》（戳名字回顾）神仙打架。
条姐也相信，它能在重磅奖项当中拥有一席之地。
不说别的。
看颁奖季预热期这长长的提名。
看豆瓣8.8分、烂番茄96%新鲜度、MTC94分的成绩。
再看两位主演。
一个是《复联》里的寡姐，一个是《星战》里的凯洛·伦。
这次，他们都摘下了“爆米花”带来的面具。
回归到最本真、最质朴的地方。
比起现在满屏的所谓“炸裂演技”。
他俩的几次落泪，都那么揪心。
它让你明白。
感动从不来自动人心魄的“炸”。
而来自平静中的“煲”。
婚姻也是。
失望也是。
01
流泪？
怎么可能。
刚一开场，夫妻俩就做着“爱对方的两三件事”这样的互相告白。
我之所以爱妮可她是个会玩的母亲，真的很会玩
她争强好胜，我觉得这样超性感
她总把冰箱塞得满满的，这样全家都不会挨饿
她本可以成为明星，留在洛杉矶
但她为了我放弃了，和我一起在纽约做戏剧
她是我最喜欢的女演员
我之所以爱查理他无所畏惧
他非常整洁，我得靠他才能把事情弄得井井有条
他看电影时很容易哭
他很会穿衣打扮
他喜欢当爸爸，他酷爱你理所应当讨厌的一切事物
他白手起家，能让所有人有归属感
他是她的导演、丈夫。
她是他的女主角，妻子。
这一切都如此完美。
完美到就连来家里带孩子的看护都感叹。
“天哪，你俩也太迷人了。”
两侧的镜头，旋转着，靠近着。
黏腻得不可分割。
如果真有值得流泪的地方。
那应该是一家人拥抱在一起的喜极而泣吧。
话音刚落。
你就发现，被骗了。
目光扫过手写信笺的最后一行。
所谓“甜蜜的告白”，不过是离婚调解的必要步骤。
而她，甚至都不愿意当面表达对他的赞美。
她就要回到洛杉矶，出演电视剧试播集。
他还要留在原地，等待着新戏在百老汇上映。
不知不觉间。
就连迈出下一步的脚尖，都朝着不同的方向。
两人最后合作的一次舞台剧表演，也是两人在纽约共渡的最后一个夜晚。
他照例憋不住给她提意见。
她照例听了改不掉。
撑着一场嘴硬。
随后，她说了晚安，转身。
情绪崩盘，低声啜泣。
到头来。
这段关系里，还是她先露出了软肋啊。
幸好。
情感世界里，奉行着这样一条法则：
先呼救的人，先得救。
她没按照两人事先商量的那样私了，而是鬼使神差地去找离婚律师。
与其说是咨询。
不如说是倾诉。
从她开口的那一刻起。
导演为她摒弃了所有辅助的拍摄手段。
背景，音乐，甚至是配角。
只剩她坐在那里，娓娓道来。
说到初遇。
她笑着。
但早就红了眼眶。
嘴里嚼着可口的曲奇，像是回味着这场邂逅本身。
我去看一场戏剧其中一个演员体型硕大，又邋邋遢遢他说所有台词的时候都直勾勾地盯着我他和我说话，我也和他说…原来我死去的部分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昏迷
说到成长。
她把之前的甜蜜咽下喉头，却只剩哽咽。
她变得越来越渺小。
而他，好像乐于看到她变得渺小。
钱、事业、理想…
当他不由分说地把这些绑定在她身上的时候。
往昔的美好瞬息凝结。
擦干眼泪。
她明白，是时候结束了。
妮可的眼泪，像是滴在将熄的木柴上面的蜡油。
燃尽身后那些疲惫的枯荣。然后，在火光里踏出一条新的路。
02
比起她的挣扎和彷徨。
对待离婚，他似乎要平静得多。
从最开始调解，甚至到双手接过她的诉讼请求，总爱重复一句话——
“我们不会找律师的…”
在他的世界里。
身在洛杉矶的孩子，即将公演的剧院。
两地间相互奔波，已经占据全部的精力。
打离婚官司？
他甚至付不起律师费。
那么。
他为这段感情付出过什么呢？
你看不到了。
但你明白，过往的遗骸还伫立在那里。
那是在逼不得已找到应诉律师的时候，他为她声声的辩护。
那是两个人藕断丝连的默契。
她万圣节的装扮，他会懂。
他抛出来的笑话，她接得住。
这些婚姻生活里细小而温柔的毛茬，本是两人关系最后的缓冲。
可无奈。
不可调和的矛盾像冰山横亘在那里——
儿子的监护权。
她想儿子留在加州，拥抱阳光。
他要儿子返回纽约，万事如昨。
终于。
这场离婚诉讼还是闹到了难堪的境地。
法庭上，两人，两方。
你戳我一刀，我回你一拳。
“她和他承认酗酒，还不止一次！”
“他连汽车安全座椅都没系上，他做过保证的！”
从爱人到父母。
就连最后可称得上亲密的谈话，都被拿到法院变成了攻击对方的呈堂证供。
他们的律师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在另一边，缄默不语。
得谈谈了。
不为自己的颜面，也要为孩子的心理健康考虑。
没有律师，也没有刀光剑影。
就这么当面锣，对面鼓。
这时候。
俩人或许能终于开诚布公？
差远了。
他先开口，谴责她的律师。
她再还击，说他从不花心思陪伴孩子。
情况又开始失控。
她带他回顾痛苦的原生家庭。
他中伤她整个表演生涯。
如果说在法庭上，律师的话非他们本意。
那么这里。
两人又主动地撕开伤疤，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展现给对方。
在一片咆哮声中。
他喊出了那句最恶毒的诅咒。
哪怕是对陌生人，这句话也算诛心。
何况是爱过的人呢？
他怎么了。
那个风度翩翩的戏剧王子，自我中心的天才导演去哪了呢？
如此挣扎，如此狰狞。
他早就碎了一地吧。
他也疯狂地爱过吧。
喊出这句话，他的泪水也决堤。
扶额，抱头，跪倒。
接着。
他终于在连不成声的啜泣中呢喃着。
查理的眼泪，像是勉力维持摇摇欲坠楼阁的支柱。
轰然倒塌。
他看到脆弱的自己，就站在废墟中间。
03
尘埃落定。
如果说这段不太光彩的“婚姻故事”真的教会他了什么。
那一定是关心别人。
他搬来加州，和孩子共度更多时光。
而她。
交了新的男友，拿到艾美奖的导演提名。
已经在新的生活里走出那么远。
远到他再难看到她的背影。
像是一只风筝。
本是双翼，现在从中裁开，又各自上路。
而两只风筝的牵线，却始终还在孩子手里攥着。
儿子调皮。
还记得在开头她那封读不出口的信吗？
鬼使神差地，竟被儿子翻了出来。
儿子读得磕磕绊绊。
他接过信，读给儿子，也读给自己。
像是要给这场童话一个结尾。
他读到。
“见面的2秒钟后，我就爱上了他。”
停顿、紧抿嘴唇。
眼泪绷住，下巴还在不驻地抽动。
屋门口的虚焦渐渐凝实。
她替他留下了那滴不敢在孩子面前的泪。
结局的落泪，两人合力完成。
那中间意蕴太多。
有对恋爱时代美好的回望，有对蹉跎岁月的感慨。
更有凝视着当下的满足。
精准又动人。
这些，又都出自导演那双细腻的眼睛。
14年前，他根据父母离异的感受拍下了《鱿鱼和鲸》。
14年后，他又根据自己离异的感受拍出了这部《婚姻故事》。
两代人的婚姻，浓缩进10多年的创作生涯。
若《婚姻》是杯咖啡。
它一定醇厚。
若《婚姻》是杯酒。
它必然上头。
要条姐来看。
它不仅是本恋爱指南，也不仅是婚姻守则。
它适用于所有在亲密关系中有所期待的人。
就像日剧《最完美的离婚》里，丈夫写给妻子的那封信。
我曾说过你是个怪人，或许最奇怪的人是我，我没办法协调好很多事，跟喜欢的人在生活上步调不一致，合拍的人却又喜欢不起来。我从来都无法赞同你的言行举动，却还是喜欢你啊。爱情与生活经常发生碰撞，该怎么说呢，这或许是在我有生之年都无法治愈的顽疾。
虽然是我自己决定要分开，但也觉得有点寂寞，但是，如果我又想偷偷看看你，或者想跟你说说话的时候，总会再见的。
或分手，或死亡。
如果我们把终点提前，把别离看作是必然。
相互陪伴的每个瞬间，是不是都变得更有意义？
我们深爱过。
哪怕下一秒不再相爱了，也不会心酸。
事实上，这不正是爱最有魅力的地方吗？
我们都知道它随时可能结束。
但我们每天，都把它当作最后一天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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