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当人生充满迷茫困惑之际,我总会去重温一遍经典军旅剧《士兵突击》,每每看一次,感觉都会不一样,但是内心的烦躁总会归于平静。
多年前在大学时代第一次看这个剧集的时候,尚还沉迷于对军中小白许三多一步步蜕变为兵王的无比艰辛而又精彩的人生历程 充斥着一种对个人英雄主义浪漫情怀的追逐与喜爱。
很多年过后再次重温这个剧之时,才发现这部剧的精髓真正是藏在了红三连指导员何洪涛对草原五班班长老马一番对话中,以及草原五班对所有分派到这里的新兵的考验。
何洪涛对老马说:
老马 你要好好干啊
这是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老马回复一句
光荣个屁 艰巨个六啊
指导员何洪涛愤而离席 离开了草原五班 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
这是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光荣在于平淡 艰巨在于漫长 ,
像极了我们多数人平凡平淡而又艰辛漫长的一生。
1.
在新兵连,各项考核成绩排在末尾的许三多,毫无疑问与悬念的被分派到了702团的草原驻训班草原五班。
草原五班,号称是班长的坟墓 ,孬兵的天堂。
草原五班远离团部 在荒郊野外 周遭荒芜人烟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要出门买个香烟也得走十几里的路程。整个草原五班有且仅仅有四人而已 在新兵许三多到来之前。
以至于老兵薛林在野外遇见一头走失的畜生,比遇见大姑娘还高兴,因为这样能和驻训班以外的人说说话了。
作为曾经的702团最优秀的班长,带出无数优秀士兵的老马 ,各项训练指标成绩优秀得无以复加的老马,到了草原五班之后,一切都变了。
用红三连指导员的话说
老马
仅仅过去了一年半而已
你就变成和手下那些兵油子一样。
正像是何洪涛送许三多来到草原五班,老马披着围裙 端着饭菜 一身油烟味 充斥着中年油腻大汉的乏味与平庸 。
这样的场景 以至于指导员何洪涛诧异至极 简直不敢信眼前这个老马 会是穿着精神 斗志昂扬的士兵,更不像曾经那个星光璀璨 在702团看似前程似锦的优秀班长。
潜台词是整天不干啥正经事,沉迷于打牌斗地主 灶台厨艺 彻底丧失了斗志 泯然众人!
有人说过 人这一生,精彩纷呈的所谓人生高光时刻仅仅占据百分之五而已,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全特么平凡平淡无聊至极的时光。
2.
就是这么能够葬送无数班长前程的,几十里荒芜人烟的草原驻训班,迎来了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新兵蛋子许三多,在红三连指导员何洪涛的护送下 风风光光的 坐着大巴车 在新兵连无数新兵惊羡的目光下 因为多数人坐的车是大卡车。
按照许三多的发小-成才的话说 就是优秀的兵坐大巴车 孬兵坐大卡车 。
事实恰巧相反 ,许三多就是那么一路糊里糊涂 茫然无知的到了草原五班。
一来五班没多久,就被老兵李梦来着出去熟悉驻地情况,李梦这个老兵油子,口才太好 说的一套一套的 对于不知道咋说话 见识有限的许三多而言简直就是个厉害的知识分子。
尤其是当李梦告知许三多 他的梦想是要当一名写小说的作家 而且还是要写出两百万字的关于人生的小说 这一宏大目标彻底震慑征服了新兵蛋子许三多。
无论是大忽悠李梦还是班长老马,都反复和许三多说 要有自己的想头或者兴趣,用来打饭漫长时光的事情。
这对于淳朴山村青年许三多而言 ,对于打牌下棋什么的一无所知也根本不爱这些事情,他能够想到的事情就是一如既往像是在新兵连那样每天按时出早操训练 把内务做好 迭好被子 打扫卫生。
他这番新兵蛋子的做派 无疑惹怒了草原五班众人 也打破了原先的和谐。
他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开始反思 ,自己所做作为有何意义与价值?
3.
为了让新兵蛋子许三多远离众人视线 ,不再干扰原本熟悉安逸的生活,阴差阳错之下,班长老马给许三多下了一道看似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修一条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的 从宿舍到站岗点之间 宽度足够坦克车而过的石头路。
新兵蛋子许三多欢天喜地的接下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从给路面撒石灰划线 再到给路面平整 直到找石头背石头 磨平石头 给道路铺石头,自始至终毫无怨言 坚持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丝毫不去考虑事情本身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不是会有啥特别意义与价值!
如今这年头,我们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在反复考虑权衡,这件事究竟有何意义 有啥价值 或者说能否带来啥利益!一切似乎都以金钱为第一考虑要素 要做某件事之前的考虑范围中!
草原五班 荒野荒凉 这个远离团部中心的地方,几十里的地方荒无人烟 你所做的任何一切事情,貌似都只能表演给苍天大地看 给地上爬着的蚂蚁 屎壳郎 天上飞着的麻雀看。
你若要在此地做事之前考虑啥价值问题 真的会抓破脑袋逇 。
4.
草原五班对于不同的人而言 心境乃至结局都会不一样。
无人欣赏 无人关注 远离人群与喧闹 ,每一天你醒来,面对的就是几个熟悉的面孔,以及广阔无边的荒野 以及时不时刮起漫天风沙的狂风。
耐得住寂寞专注聚焦眼前事的人越来越少 人心浮躁的越来越多。
如果把前者留在草原五班,
这是一场救赎,因为无人干扰 远离喧嚣吵闹
而对于后者
草原五班简直是一场噩梦
这样的放逐 这样的荒野 这样安静四下无人的环境!
草原五班的漫长无聊时光终究磨灭了老马心中的斗志与热血
草原五班也没能成就老兵油子李梦的作家梦
草原五班无数时光 提升了薛林 老魏打牌斗地主的水准而已
草原五班让原本生性拘谨 木讷不爱说话的新兵蛋子许三多恍如得到新生
无人过分关注 没有多余的眼光 议论 全凭着个人本心与意志力 日复一日的坚持着新兵连的传授的各项基本军人素养训练 军姿 走步 枪械拆解演练
主角三多的璀璨前程终究是个别案例 可是我们多数人更像是草原五班班长老马的人生履历。
最初我们都是那样骄傲无比 自我感觉良好 感觉未来的一切尽在掌握 坚信自己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现实终究无比残酷 浇灭了人心中种种美梦或者说幻想。
其实也不必过于痛苦,因为即便奋斗过后 依然平凡平淡也在所难免 成为一个普通人貌似也不算啥失败 一点点都不丢脸 大胆承认自己的平庸懦弱也没啥大不了的。
多年前对于老马的改变与最终选择深感痛惜无奈,
多年以后才懂得老马为何会如此 也理解尊重他!
所以对于老马的选择 与其在部队再去干耗时间
选择早点退伍 回归现实社会 也算是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