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大战的怒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 肖战还有机会翻身吗

事件还未结束,肖战在这场风波里受到怎样的影响?经纪公司在其中学到了什么?粉丝今后该如何避免将偶像推到危险境地?…

事件还未结束,肖战在这场风波里受到怎样的影响?经纪公司在其中学到了什么?粉丝今后该如何避免将偶像推到危险境地?此次受到影响的各圈层会走向怎样的结局?采访了经纪公司工作人员、饭圈文化研究者以及社会学专家,将受访者的观点进行了整合。

肖战最新的微博停留在2月22日,他很少在微博里聊个人观点,发布的多是工作相关,按照其平均每周更新1-2条的频率,2月27日前后,肖战本应在微博发点什么,但自“227事件”至今的半个多月里,他始终没有更新动态。与爱豆保持一致,举报事件的几名始作俑者公开道歉之后,肖战的粉丝也“闭麦”至今。

暴风眼的平静与外围的强烈气旋形成巨大压差。

“227”相关超话及豆瓣等讨论组依然鼎沸,从最初因同人文交流平台Lofter、AO3等被封引发的愤怒,到现今每日一问“肖战今天糊了吗?”曾被认为战斗力极强的肖战粉丝,如今被多个亚文化圈层联合起来反攻的网友碾压。

有事件外围人士评价,当红偶像的粉丝被另一个圈层“按在地上摩擦”,这是前所未见的饭圈奇观。研究饭圈文化的学者认为,“天下苦饭圈久矣”,这是长久被饭圈损害表达权的人群一次集体反攻。

事件还未结束,肖战在这场风波里受到怎样的影响?经纪公司在其中学到了什么?粉丝今后该如何避免将偶像推到危险境地?此次受到影响的各圈层会走向怎样的结局?《娱探》采访了经纪公司工作人员、饭圈文化研究者以及社会学专家,将受访者的观点进行了整合。

227大战的怒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

境外同人文网站AO3上一篇名为《下坠》的同人文,引发了肖战唯粉的愤怒。作为肖战和王一博CP粉的作者在文章中将肖战描写为一名性别认知障碍者,文章迅速被转发至微博,愤怒的肖战唯粉决定通过举报的方式“消灭”这篇文章。

如果他们“消灭”的只有这篇文章,事情远不会发酵至今。但在随后,境内同人文网站Lofter一批文章被封,境外的AO3被墙,导致许多同人文爱好者直接“断粮”,遭到同人圈强烈反攻,也引发影视、文学、网络游戏等多个圈层的反应。

网站AO3的界面

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副教授沈奕斐告诉《娱探》,227事件的交战双方有着群体的重合性,挑起事端的肖战CP粉、唯粉和燃起战火的同人文学主要受众群体 “其中有一部分是交叉的,比如部分是不追星的,只看同人文学,有些只追星不看同人文,但是中间那部分,有很多的重合。”

这足以解释,为何有着强大动员能力的饭圈会被如此碾压。长期以来,饭圈集中力量进行举报、控评的方式战无不胜,网络中鲜有对等的力量,而当另一群熟知饭圈操作模式的人集结了更大的力量,碾压饭圈就只剩下成功选项。

谈及粉圈的“战斗力”,沈奕斐称:“绝大部分的粉丝和同人文学读者都是非常理性和正面的,而少部分喜欢用饭圈模式的粉丝和同人文学爱好者是同一类型的人,他们的底层逻辑是一样的。就是个体会发现自己很弱小,只有集体的力量才能找到存在感,当这种力量做公益的时候,就体现了组织优势,但是当他们攻击他人时,就成为了网络暴力。”

沈奕斐认为,无论饭圈人士还是227成员,在这次事件中“由于立场的不同,他们身处在不同的超话中,接触到的‘事实’是不同的,同时也会对事实进行选择性的接受和解释,所以,对立和冲突就不断加剧。”

肖战粉丝的举报,引发了后面的轩然大波

沈奕斐认为,微博的举报机制在客观上助长了这一群体的权力欲,当举报在短时间内形成一定量级,就有很大可能对被举报者进行关停或禁言,这让擅长“反黑、控评”的群体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你让一个十几岁、二十出头的人怎么去抵抗这种权力的诱惑呢?微博本身是要反思的,你是在鼓励举报本身成为正常行为。而且让他体会到权力的快感,还不需要承担责任。”

谁应该承担引导者或调停者的角色?

当对立的情况出现时,谁才是最适合的矛盾调停者?在文化评论者从易看来,就是爱豆。

“只有爱豆是粘合剂。以前华晨宇的粉丝出来撕经纪人,华晨宇一个‘停’,粉丝就消停了。同样,这次风波,肖战的经纪公司怎么做都是错的,但如果肖战本人出来说一个‘停’,真的爱他的粉丝就会听话。”

而很明显,肖战没能成为这样的调停者,那么这笔账应该记在肖战头上吗?

肖战(制图,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流量时代,粉丝与经纪公司呈现了权力的反转。从易认为,从过往不胜枚举的粉丝与经纪公司开撕事件可以看出,在粉丝经济时代,粉丝的权力意识已起,“她们知道偶像是她们靠金钱和爱供养起来的,她们举足轻重,经纪公司也得让她们三分。”

在这样的权力转换下,经纪公司失去了对粉丝行为进行干预和引导的土壤,反倒自认为是纯粹付出一方的粉丝站上了道德制高点。从易分析:“尤其是在粉丝认为爱豆被‘黑’的情形下。经纪公司的调停,只会被粉丝视为漠视爱豆权益。甚至可能被粉丝视为‘罪证’——经纪公司竟然跟黑粉站在同一立场,纵容黑粉黑爱豆。”

从易认为,227事件中肖战及经纪公司的失位是双方的不专业导致,他认为,聪明的经纪公司应该“以爱豆为媒介来引导粉丝”,“毕竟经纪公司存在的意义是,它要比爱豆更有全局观,更知道权衡利弊,更知道边界在哪里,由经纪公司来引导爱豆,爱豆再传达给粉丝。爱豆才是经纪公司和粉丝的粘合剂。”

至于肖战及经纪公司失位的底层原因,从易认为除了经纪公司没办法预想事件会如此发展之外,根本在于:“他们享受到了太多‘宠粉’、‘媚粉’的好处了,不敢试着去违逆粉丝。”

在宠粉、媚粉的框架内,流量艺人原本也可通过温和的形式实现对粉丝的“训诫”,从易举例称,如果他们平时不高冷,与粉丝多互动,所谓的“训诫”也会显得亲切而自然,诸如“大家别吵啦”,他称:“大家并不会把这当做严厉的训诫。”

然而,如今的爱豆能够有此表现的也越来越少,从易分析了成因:“‘没个性’的漂亮木偶,像芭比娃娃那样,才是最普适的爱豆,最普适的欲望投射工具。”

经纪人A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矛盾,“从我的角度,我是希望艺人保持本来的个性,我觉得这是他赖以生存的特征。但是,有时候个性的度很难把握,你不知道他说的哪句话会在之后被放大到什么程度。考虑到安全因素,你不得不让艺人少说话。”

A认为,很多时候,偶像被外界批作“失声”,但失声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发声”得不到保护。

肖战能否从泥潭中爬出来?

3月1日,与肖战有着良好合作的宝洁系品牌OLAY遭到大批网友抵制,他们开始寻找自己购买宝洁产品的记录,着手开具发票,并且举报其中无法提供发票的账单。有消息称,OLAY甚至因举报过多而被税务局约谈。3月8日的售卖活动中,金牌带货博主薇娅和李佳琦都取消了OLAY的产品推荐,这成为令反对者们狂喜的胜利。

风波开始后,肖战的多个代言受到影响

截至目前,品牌方的动作已经很明显,3月1日,原定零点官宣肖战代言新产品的蒙牛真果粒没有发声,佳洁士官微从此前置顶肖战内容改为代言人鹿晗内容,双立人通过淘宝回应已经于去年12月16日与肖战合约到期,百威官方旗舰店也回应称,肖战仅代言单线产品,以降低被攻击的风险。

可以预见的是,一段时间内,肖战的代言以及影视作品都将受到影响。而这场战役的结局,一定要肖战“糊掉”,才能够平民愤吗?

沈奕斐对此有不同的看法,她提出了粉丝在追星过程中的“Suffering(痛苦、磨难)”心态。

“当一个群体喜欢另外一个人,除了喜欢他的好以外,还有一种心态是感受到他的不容易,英文词有一个Suffering,就是这个人一定要有一些Suffering的东西,才会对他忠贞不渝,觉得要为他做更多的事情。”

而比起王一博、朱一龙等同时期的顶流,出道后发展相对顺利的肖战,身上原本的“Suffering”元素是不足的,“但这个事情让肖战的Suffering到了一个别人都难以企及的程度,你会发现他的Suffering本身是对他的固粉是有极大好处的,这些粉丝后面流失可能性是变小的。而且粉丝因此次事件对肖战也产生了很强的歉疚感,所以,等到肖战回归,会出现反弹性的高度支持。”

著名作家约瑟夫·坎贝尔也在其著作《千面英雄》中提到过“鲸鱼之腹”的理论,在研究了几乎所有的神学作品之后,约瑟夫·坎贝尔发现所有的英雄或神在有所成就前,都会经受一番困苦折磨,“他们被吞到未知的事物中,几乎丧命。”而“鲸鱼之腹”不仅是“英雄”的受难所,也是重生之地。

以饭圈观察者小奈的对饭圈的观察,爱豆越显得弱势,粉丝越心疼,这种被称“虐粉”的行为反而能起到“固粉”的作用。据小奈透露,她身边的肖战粉丝近期都很消沉,在微博等社交平台也基本都处于“闭麦”的状态。

从易同样认为肖战仍有机会,“资本愿意支持他,忠心粉丝够多,路人的愤怒会被淡忘。”

从易认为,从目前的事态发展来看,肖战并不存在被上层封杀的风险,而各圈层联合攻击肖战的理由也有模糊地带:“坦白讲,真人同人创作的法律边界是很模糊的。不能因为举报有问题,就掩饰了你同人创作也可能有问题的事实。”

经纪公司能否避免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经纪人A认为基本无望。“在路人看起来,这件事情好像发酵了很长时间,但是真正给到经纪公司反应的时间可能只有几个小时,一旦错过了这几个小时后面就拉不回来了。”

经纪人A负责的艺人不算顶流,但也有一帮战斗力强大的死忠粉丝,当面对类似事件时,经纪人A认为经纪公司几乎没办法预料到事态的发展方向,“等到他们出手要阻拦的时候,一般来说不会考虑先出来道歉,他们可能是先在内部想要调停,可能调停当中就已经消耗了几个小时,最佳的时机就已经过去,然后就覆水难收了,再做任何的举措都不能力挽狂澜。”

A表示,对于流量型艺人,粉丝的作用是巨大的,因此这类经纪公司多数已经设置了专门负责粉丝运营的岗位,但每家公司对粉丝的掌控度、信息传递的效率都不同,经纪公司还在不断摸索着与粉丝相处的平衡之道。

“你不能完全不跟粉丝沟通,否则他们容易对经纪公司的决定产生误解。可是,你又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信息链,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是现在呈现的结果。同时,你又不能跟他们说太多,因为有些事情一旦传播出去,就可能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个平衡很难掌握。”

甚至在日常消息盯防上,流量型艺人的经纪公司也是严重依靠粉丝的,“他们可以24小时关注他心爱的爱豆,会比经纪公司更早发现一些舆论危机,他们会反馈给经纪公司,会做一些预警或者预案,这是我觉得粉丝有益的地方,站在我的角度,我不会全然批判粉丝。”

而对于粉丝来说,“反黑”其实并不是会令人开心的行为。饭圈观察者小奈称,“为了‘反黑’,粉丝每天都要去看那些不想看到的言论和评论,不就是受虐么?”

至于粉丝会在这次闭麦之后获得什么,以及饭圈是否会因此而产生改观,从易是悲观的,“饭圈虽会有所忌惮,会暂时性消停,但不会根本上改变饭圈的面貌,因为饭圈的整个运行机制没有变化,粉丝经济形态没有变化。”

从易认为,饭圈文化的形成,也与地区文化的基底有关,欧美地区尽管也有粉丝应援等,但粉丝鲜少能干涉经纪公司和爱豆的,爱豆甚至会亲自下场撕粉丝。“以前有好莱坞女星起诉同人。也有好莱坞男星对于他人的同人创作乐在其中,还当玩笑一般调侃。”

至于饭圈文化在东亚的生长土壤,他表示:“也许跟东亚女性的普遍境遇有关。女性在社会中普遍性处于弱势地位,追星是极少数她们拥有自主权、可疯狂宣泄隐秘欲望的领地了。这跟为什么东亚生产玛丽苏剧,欧美生产‘致命女人’,可能是同一个道理。”

关于作者: luotia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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